人已经走下楼梯,没了声响。
她把自己埋进枕头里。
沈砚周应该是开了空调的,但温度不低,合着窗口吹进的风,徐徐的像小时候偷跑到海边露宿,有海风的腥气和凉感。
她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他。
为什么要把费劲心里装一套她小时候憧憬的洋房送给她。
是喜欢她吗?
可如果喜欢她,又为什么要在十八岁那年,那样冷漠的拒绝她,任她等了一天一夜,也没有等来一句“生日快乐”,明明她那时候也只是想要一句他的祝福而已。
不喜欢她吗?
姜槐闭眸想起他刚刚隔着月光落在她身上的眼神。
温柔怜惜中裹着占有欲。
沈砚周绝不会用这样的神情去看一个他不喜欢的人。
她太了解他的清高孤傲。
她没有见过他爱一个人的样子,但她见过他拒绝别人的神情。
揣着得体的礼貌,眼底却是化不尽的冷漠,仿佛根本没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心里,一切都是惘然和徒劳。
如果这算爱,那他消失的六年又算什么?
她给他发的每一条祝福信息,每一次试探性的迈步,换来的都是冷漠的无声。
和他对其他喜欢过她的女生一样。
冷处理着,毫无波澜。
姜槐的脑子打仗,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。
后来又觉得,是不是沈鹏飞觉得这些年亏钱姜淑云的,由他补给自己。
哥哥对妹妹好一些,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想得多,竟也催眠,人睡得迷糊,好像还做了几个梦,交叠着,穿插着,让人在梦里都辨不得是否有梦中梦。
恍惚中觉得好像有人半蹲在自己的床前,又好像只是虚幻的梦境。
梦里面,沈砚周的指尖落在她的鼻梁,锁骨,又复上,轻揉着她的耳垂。
他的眼眸灼热,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,生吞入腹。
他持着她的手,指尖抵在他的唇畔。
是和她想象中相似的触感,柔软中带着冷意。
唇落在她的指上,细密酥麻。
而后,他轻声吟唱,呼吸落到她的指尖,温热潮湿。
“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
不用沦为伴侣别寻是惹非
随时能欢喜亦随时嫌弃
这样遗憾或者更完美
就像蝶恋花后无凭无记
亲密维持十秒又随伴远飞
无聊时欢喜在忙时忘记
生命沉闷亦玩过游戏”
低沉喑哑的声线,合着粤语歌词。
像是唱给她听,又像是唱给这夜晚,这阁楼,这蝉鸣。
姜槐几欲想挣扎着起来,却好像只是从一个梦里挣脱,进入另一场梦境。
这大概真的是一场梦吧,她想。
睡前她想了太多关于沈砚周的事情,所以他进入梦中,给她唱了这样一首歌。
真好,能这样梦到你的温柔,也很好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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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不惊喜意不意外,今天又更了!!!!
歌曲来自陈奕迅《失忆蝴蝶》
双唇 脸颊潮红
田字窗没有窗帘,不到八点,湾桐市的太阳就已经涨的大高,阳光倾泻而下,刺眼。
姜槐一连翻了几个身,甚至试图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再多睡一会儿,却也还是挡不住亮光的力量,最后惺惺坐起。
她多少有些起床气,昨晚睡得晚,一场梦翻来覆去的做,惹得人心生怨怼。
又偏巧一早醒来就看到陈悫实的微信。
言辞里带着祈求的意味,内容却还是一如既往陈少爷的姿态。
你爷:【姜姜,你什么时候回来啊?我和在在给你准备了接风宴。】
打着赵在怡的名头给她扣了这么个帽子。
姜槐忍着脾气的没有把他拉黑,生怕陈小少爷找不到她,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。
但也没回复,倒是给赵在怡发了个截图过去。
姜丝很甜:【陈悫实又找你麻烦了?】
赵在怡向来黑白颠倒,据说最近在给什么短剧平台写剧本,天天熬到后半夜,这个时间还在会周公。
姜槐也没想着要等到她的回复,抱着昨晚从二楼拿上来的枕头,又揣着手机,幽怨的看了眼漂亮却刺目的斜窗,老老实实的下楼去。
果然,美貌和实用惯来是难以兼容的。
路过三楼时,还特意放轻了脚步,生怕影响到了沈砚周的睡眠。
却不曾想,她刚刚回二楼卧室洗漱完毕,推开窗户想要散尽屋里潮湿的空气,就看到一身运动服的沈砚周跑步回来。
白衣黑裤,头发多少有些长,被发带束在发顶。
后面的头发柔顺的垂在脑后,与昨天